[翔润竹马主]别来无恙（5）
5
松本润知道自己是在梦里。
他的眼前流水走马，像是老人说的上路前的一夜观花。他浏览这一帧又一帧毫无逻辑的画面，手上的登机牌被敲上中转站的印章，地勤、保安和旅客紧张痛苦又恐惧的脸，火光浓烟和残骸让整个画面变成红黑两色，跑道上是一张又一张真实还原的解剖图，血腥、汽油和烧焦的塑胶气味真实可辨，耳边人声鼎沸，雷雨轰鸣。
樱井翔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紧绷如同医务法庭的法官，用那双冷厉的眼对他宣判。他注视着对方开合的唇，形状丰满美好，他对那里的触感和口味熟记在心，从此以后却再也没有温习的机会。
松本从来不会扔掉自己的教材，有人跟他说过这些都是不可追的怀念。
那个人的家里永远像个仓库，太多书本和过去的痕迹。原本松本润在其中稳稳占着一席，如今却成了那个人第一个扔出来的东西。
然后他看见那个人脸上的皮肤开始剥落，骨骼解体，倒在红黑色的地上。松本润看见他暴露在外的肌肉血管和神经，知道他奄奄一息，需要急救。
松本润叹气，他知道这是假的，没有什么好怕，于是去按梦里的蓝色按钮。
没有人走进来。
人命关天，却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松本润忽然就感到了恐惧。
明明是在梦里，他却被这种恐惧压迫得难以呼吸，他冲过去检查脉搏心跳，做CPR，挤压，吹气，强迫症一样满头大汗却不敢放弃。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
他在梦中大吼，耳边响起救护车熟悉又遥远的悲鸣。
然后就恍然惊醒。
坐在一边看资料的樱井吓了一跳，握住他的手。
“噩梦？”
松本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瞳孔对焦混乱，喘息不停。
“小润，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松本才一指戳在樱井紧皱的眉间，躺倒回去。
“二宫没说错，你是胖了。”
作为一家国内顶尖的大学附属医院的总住院医生，锦户亮今天也顶着两个非常标准的熊猫眼按时更新手术板。
山下收到他的求救短信，来上班的路上给他带了一打对家咖啡屋的冰咖啡，锦户感激涕零，看表情恨不得趴进对方胸怀里大哭一场。
山下看了一眼手术板，诶了一声，转头问看病历的生田：“你今天要主刀甲状腺瘤？”
生田点头，咬了一口山下手上的肉包子，眼睛不离病历：“骨折患者，急救收的，是我发现患者短期内多次骨骼住院，拍了个MRI，哈，果然有瘤。”
“没有转给脑外科么？”
“转给了翔桑，开完专家会后他就交给我做了，不过他还是会在现场看着。良性滤泡，问题不大。”
生田没有注意山下的表情，不客气地顺了一杯锦户的咖啡，锦户张了张嘴，但想到是山下买的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就是据说暗恋小龟的那个患者？开了个易拉罐结果手指骨折？”松本润一边说，一边伸手拿咖啡。
“对。风传她迷恋龟梨才一次又一次骨折入院……事实证明谣言果然有毒，我们要相信科学的力量。“生田慷慨一番，扭头看松润，不由一愣。
松本架着黑框眼镜披着白大褂，正看着手术板抿咖啡，半晌才感受到身边的灼热视线。
“你看什么？”
生田忙收回眼：“没什么。松润你今天真是……光彩照人。”
锦户暂时无视对方手上原本属于自己的咖啡，凑过来啧啧道：“对啊。松润你今天脸色真好，皮肤简直白得发光。”
“哈？”松润一脸问号。
“早上好！”
樱井翔打着招呼走过来，生田雀跃地迎上去，送上一杯属于锦户的咖啡。
“翔桑，手术都准备好了。”
樱井点点头，光彩照人的松本医生重重咳嗽一声，说了句失礼了就走进了病房。
生田看着那道如风中柳的背影低声感叹：“松润这是回春了啊……”
“嗯，你说什么？”樱井翔唇边撩起微妙弧度。
生田还没反应过来，二宫和也的招牌尖嗓就响起来。
“他说你在发春。”
“诶？”
生田愣住，二宫从台子上写着锦户二字的杯托上拿了一杯咖啡又递一杯给相叶雅纪，不顾锦户亮滴血的眼神，把樱井推到总务台的角落。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昨晚明明不值班的樱井翔和松本润双双夜不归宿么？”
樱井翔笑容纯良滴水不漏：“你想要哪方面的解释？”
二宫逼近樱井，握住他的听诊器指在他胸前：“小翔，你知道我们想让你回来不止为了找个人跟小润上床……”
樱井连忙移开目光，低声咳嗽起来。
二宫一怔，眼珠一转，福至心灵：“你回来之后竟然……还没？”
樱井举起双手：“相信我，我和松本医生爱岗爱业，工作场合绝对纯洁。”
二宫眨眨眼，拍了拍樱井的肩：“和你相比，在这方面我更相信J。你继续努力。哦对了，一外的人要请你接风宴。周五晚上你有空么？”
“有啊。还是叙叙苑？”
二宫翻个白眼：“明明一群专业人士都穷成狗了，非要这个时候撑精英架子。希望到时候你们科冈田能站出来割肉，不然我要考虑一下放鸽子的概率。”
樱井看看远处的相叶，笑道：“就算你不来，相叶君也一定会来，而且大概会连你的钱一起付。”
二宫发出一声懊丧的叹息，把樱井的听诊器塞回去：“不聊了。下午有时间过来一趟，有个下丘脑错构瘤的患者给你看。”
说完转身牵走和山下探讨千叶最新中华餐馆动态的相叶雅纪，后者临走前不忘举着咖啡给锦户留下一个失败的感谢wink。
锦户松了口气，刚要把剩下的咖啡拿回自己的总住院办公室，就听见横山的大嗓门：“小亮早啊！”
锦户绝望地回头，横山、村上和涉谷三个副主任玉树临风精神抖擞地向他和他的咖啡走了过来。
锦户抹了把脸，扬起堆满痛苦褶子的笑容。
松本刚走进病房就听见女孩子们压制不住的激动议论声，不由困扰地推了推额头。
“真的好帅！但看起来好凶！”
“不行了我也觉得呼吸困难，你说我说要做检查他会不会骂我啊？”
松本看了眼床头的病历，又问了问实习生情况。病床上苍白虚弱的女生支撑起来，面上泛起红晕。
“谢谢松本医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松本没有看她：“铃木小姐，我只是你的主治医生，救了你一命的是帮你做急救的锦户医生和做开颅手术的樱井医生，还有我们麻醉科和护士科的同事。”
女孩诶了一声，咬住嘴唇。
松本抬眼：“你还应该感谢你的运气。急性主动脉剥离的死亡率是90%，术后观察还需要一段时间，希望你能积极配合。”
没瓜吃的陪床观众忽然集体发出吸气声，松本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向门边。
樱井翔面带笑容，递给他一块纸杯蛋糕：“没吃早餐吧？多部护士刚刚给的。”
松本润愣了一下，咳嗽两声接过来，跟患者介绍：“这是给你做手术的樱井医生。”
然后把病历塞进樱井怀里：“她的家长马上回来，既然你有空就帮我做个说明，我回急诊了。”
“收到。”樱井一扬病例，含笑目光送走那人风一样的背影。
围观迷妹发出一阵压低的KyaKya声，连床头的护士都忍俊不禁。
樱井看着病例：“真好啊……真想像松本医生一样走到哪里都有尖叫声。”
夺门而出的松本在电梯门口撞上抱着资料发呆的山下，对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松本瞪他：“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山下扑哧一声笑了：“白里透红，是挺好看的。”
松本作势要踹他，山下灵活地跳进电梯，两个中学生玩闹间不小心碰开了山下手里的文件夹。
松本一怔，眼睛一亮，移开目光。
山下心领神会，笑笑说：“森田主任的实验最近拿到了国家资金，估计又要整晚泡在实验室里了。”
“……辛苦了。”
山下平静地问：“你呢，不打算回心外么？”
松本沉默不言，又按了几下电梯按钮。
“现在心外副主任全空，我们这些主治的临床压力还挺大的。”山下看他，不紧不慢的语气很能安抚情绪：“急救那边怎么样？”
明知故问。
“急救的人永远不多。”松本看他：“你的影响因子早就达标了吧？为什么不申职称？”
这也是一句明知故问，山下笑而不语。
“有时间游说我，不如去教教TOMA写论文。”
电梯到了心外，山下摆摆手：“他这样也很好，你照顾好你自己吧。”
然后回头一笑：“其实有很多人都很关心你。”
关上门的电梯里只剩下松本润一人，和带着失重感的无边寂静。
松本面无表情地把纸杯蛋糕塞进嘴里。
樱井翔敲开儿科副主任办公室的门，正赶上相叶雅纪被狠狠推到门边。
二宫和也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慌乱和尴尬，樱井瞥一眼相叶凌乱的白大褂领子笑而不语。
“我去准备手术了，小和和翔酱加油！”
相叶情绪高涨地出了门，樱井翔关上门才笑出声来。
从实习期开始就被成为“奇迹男孩”的相叶有一个特别的理论。科学地讲，只要是手术都会有一定的失败率，即使是切个鼻息肉患者也有可能因为败血症一躺不起。每个医生做不同的手术都有各自的成功率统计，而相叶医生认为自己手术的成功率可以通过某种仪式得到大幅成功。
他称其为“通过大量临床实验得出的合理结论”。
作为实验和仪式一部分的二宫和也狠狠瞪了樱井翔一眼，把片子挂起来。
樱井看着片子，笑容渐淡，眼中光芒却换了模样。
“这个瘤有点厉害。”
二宫把病历递过去：“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患者想做额下路切除。”
樱井翔端详着片子：“但那样切不干净。”
“但那样保险。”二宫吸吸鼻子，戴上眼镜：“孩子的母亲四年内带患者换了十多家医院，最后找到了我院三宅主任，你感受一下。”
樱井陷入沉默，思考中的眼色格外的深。
“当然，我也觉得切不干净。”二宫拉过两把椅子，自己坐下：“但健酱和我都觉得，既然樱井翔回来了……”
樱井与二宫眼神相交，片刻后相视一笑。
“哟西。”樱井打开病历夹：“就让我们帮这位松岛夫人想想办法吧。”
午饭时间，松本润照例去抓个三明治然后回待命室蹲坑，却在食堂窗口看到了和二宫一起研究菜色方案的樱井翔。
他第一反应是扭头迈腿，但二宫已经在热情招手：“J！过来一起。”
松本只好在重重目光下走了过去。
“你们决定好吃什么了么？”
“还没。”
“那我回去了。”松本润转身就走。
“唉等等！”樱井一把搭上松本的肩，把人拖回来：“已经好了好了！”
松本润无奈：“我过会儿还要回待命室。”
“在这里吃饭也是待命，松本医生你要学会正确利用等待的时间。”樱井翔推着松本的后背，把人拉到食堂窗口前：“三明治当下午茶吧，点份热食。”
同在一起排队的锦户目瞪口呆：“松润不是最讨别人从背后碰他么？上次丸山差点被揍了一顿啊……”
二宫医生猫唇泛笑，目不斜视：“不是每个人都叫樱井翔。”
坐成一桌的四个人成了食堂里一道别致的风景线，而每次都处于复杂关系轴心的锦户亮觉得压力很大。
然而他们选择了这个职业都有一样的劣根性，压力越大，越是喜欢带着澎湃的肾上腺素去迎接挑战。
锦户亮偷偷打量樱井脸上还没全消的小块青紫，又瞄了一眼闷头和意面较劲的松本的拳。
樱井开口：“麻烦……把那边的酱油递我一下。”
松本润一言不发地递过去。
“谢谢。”
全程没有一点眼神交流。
科学工作者锦户亮开始相信流言。
二宫咳嗽一声，开始和樱井讨论上午的患者。
松本显然是被这个话题吸引的，听了一会儿，问：“为什么不考虑胼胝体处理？”
二宫和樱井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不愧是J。”二宫吞了一口白饭。
樱井放下筷子：“我也提了这个想法，但风险太大，患者家属不同意。”
松本润挑眉：“有多大风险？”
樱井盯着眼前的荞麦面。
“如果说成功率，目前还是零。”
餐桌上陷入沉默。
二宫开口道：“还没有人通过胼抵体处理过这种肿瘤。而患者家属说，想在我院做的原因就是樱井医生做额下路处理的成功率超过90%。”
松本沉默片刻，笑了一声：“那这次之后，他做胼抵体处理的成功率不就是100%了？”
二宫眼前一亮，又笑笑，低头吃饭。
“太帅了……不愧是J说出来的话。”锦户啧啧，掏出手机：“我要发给山P他们。”
松本在餐桌下踹了锦户的椅子。
樱井翔还盯着眼前的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松本没再讲话，三两下地解决了午饭，顺便把刚吃了一半的锦户拉回了急救大厅。
慢悠悠吃完午饭的二宫和也看看对面瞪着仓鼠大眼陷入无我态的樱井，问：“考虑得怎么样？”
半晌，樱井拿起筷子，继续吃面。
“手术排到下个礼拜，我今天开始练手。”
晚上六点，生田斗真大叫着周三终于结束了冲进更衣室，秒速变身摇滚青年后看了一眼还在急救室对着空荡荡的急救床发呆的松本润，问：“今天也不回家？”
松本做了个手势：“走吧走吧，我等夜班大夫来了再说。”
生田看他一会儿，身后山下已经在叫他：“TOMA，好了没有？”
生田答应着，跟松本匆匆道别。
松本隔着急救室的玻璃看那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讨论着今天生田主刀的肿瘤手术，兴奋的青年脸上露出有点憨的笑容，山下揉着对方的头一脸宠溺。
连看着的松本都忍不住弯起嘴角。
幸福是一种可观可感的传染性情绪，却也有一定几率引起名为寂寞的后遗症。
松本伸个懒腰，起身回办公室。
他给窗边生田养的多肉浇了浇水，窗外的积雨云遮掉今晚的夕阳。松本润沉思片刻，正打算拿出这一期的学术刊物，门边就响起敲门声。
急诊科室的值班室从来不关门，松本回头就看见换了休闲服倚在门边的樱井翔对他笑。
“还不下班么？”
松本一愣，仿佛回到很多年以前。
而这个人的服装品味也是经年不变。
“还在等……”
“松本桑，不好意思迟到了！”龟梨和也冲进值班室，听诊器挂了一半：“外面大塞车，我现在开始查房。”
松本润失去唯一的借口，樱井翔志得意满地对他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
“走吧，送你回家。”
走到停车场时松本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看着眼前的价格不菲的黑色座驾忍不住吐槽：“公寓离这里步行15分钟，你刚回来就买车会不会多此一举？”
樱井帮他打开车门：“我弟弟的，反正也是闲置着。”
松本润翻个白眼坐进去，反正占富二代的便宜也是为社会资本的再分配做贡献。
然而开出去没多久就被堵在路上，事实证明向来努力的龟梨医生确实没有说谎。
天色渐渐暗下来，松本把头靠到车窗上，坐成一条曲折的流线。
半晌开口：“今天生田的手术怎么样？”
“很顺利。他的技术早就超过一半的主治医师，其实也不用我在旁边。”樱井翔打开空调通气：“你那边呢？”
“鱼刺卡喉，车祸骨折，一个孕妇误食药品，好在母子平安。”松本润拉下窗户，点了支烟：“今天也是和平日。”
反正前路不通，樱井翔也掏出一根烟，踩住刹车，叼着烟凑到松本面前。
松本一愣，脸上微红：“你好好开车。”
樱井侧侧头，示意是前面的车一动不动，不是他阻碍交通。松本无奈，咬住烟深吸一口，帮对方点烟。
亮起的火光衬得那人眼色明亮，而相同的香烟牌子带来熟悉的气味和烟雾。
松本知道，樱井翔一贯诡计多端，而这又是一个愿者上钩的陷阱。
两个人在晚高峰的车流里吞云吐雾，道路外亮起一盏又一盏的城市霓虹。
松本问：“回来的感觉怎么样？”
“驾驶座的方向变了，有点奇妙。”樱井笑笑：“但二宫之前就说过我开车总喜欢往一边偏。”
因为另一边坐着非常重要的人，他心里默默说，这是重心问题。
“相叶买车上瘾，他最近正在家里实施计划经济。”松本失笑：“你这车如果被相叶看见就有的聊了。”
樱井大笑：“哈哈哈二宫自己不是买了辆百万级的自行车么？他们两个也是互补。哦对，我今天在二宫办公室看到了……”
“什么？”
“……Lucky Kiss。”
“哈？”松本呛了一下：“不是吧？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樱井笑得停不下来：“是啊，真是老样子。说起来’亲亲二宫和也手术就能成功’的这个发现从相叶的第一例主刀手术就开始了吧？你还记得是什么么？”
松本脸上露出微妙的笑容：“终生难忘。”
樱井隐忍：“一、二、三……”
“臀部假体植入！”
车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声，旁边车道的司机忍不住往这边看了一眼。
“用二宫的说法就是除非把硅胶戳爆才会在手术台上失败吧……”松本笑得撑住头：“但好像那个时候国分主任就有意思要他去整形外科了，也是不辱使命。”
樱井点头：“相叶一直有和病人沟通的特殊技巧。那个嘟，嘟，嘟……”
“Masaki.com。”
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笑到停不下来，任凭隔壁的司机乘客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他们。
“啊……原来我们年轻的时候这么有趣。”松本深吸一口气，声音冷静下来，眼里却笑意不退。
樱井没有说话，唇边线条温柔。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两人掐灭了烟关上窗，樱井打开空调，温度和湿度都恰恰好的清爽。
松本凝视着雨刷：“一眨眼就十多年了。”
樱井翔嗯了一声。
十多年来，当初J大医学院临床医学系的黄金一代，其中一些转业，做了上班族或是开了面包店，还有一些转院，在另一个城市或者国家救死扶伤，也有一些不知音讯，永久失联。
而他们成了附属医院的精英队伍，在那个两米长的舞台上为了他人的生命和未来表演。灯下刀前，不知疲倦。
樱井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身边人。
松本润僵硬了一下，但没有拒绝。
他听见了敲在车窗上的雨声，知道这又是另外一种会传染并且带来严重后遗症的无用情绪，但松本润并没有注射预防爱情的疫苗。
他和他忍不住与对方温柔亲吻。
前方红光落幕，车后响起刺耳的喇叭声。
松本润笑着推开了恋人。
* 本章脑瘤病例来源于《实习医生格蕾》S8和互动百科。你较真我就输了。
